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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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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你好青春》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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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热烈》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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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八角笼中》海报。 本文配图均由出品方提供
2021年以来，中国影坛涌现出多部体育题材影片，如表现乒乓球运动的《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表现短道速滑运动的《我心飞扬》、表现艺术体操运动的《你好青春》、表现短跑运动的《超越》以及以格斗运动为背景的《八角笼中》、以街舞运动为背景的《热烈》等。这些影片或回归体育本体，以训练和比赛等体育元素阐释体育精神的多元化和深刻性；或以体育题材为切口体现现实情怀，表达更多内涵。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电影工作者充分结合不同体育运动的竞技特性和动感表现，通过更具艺术性和吸引力的类型元素，以丰富的电影语言，实现体育类型片的升级。
诠释多元化的体育精神
体育精神是体育题材影片所表达的重要主题。以往的这类影片，如《沙鸥》《女足九号》等，表达的体育精神主要是“为国争光、奋力拼搏、超越自我”。当下的此类影片中，体育精神不但延续以往的主要内容，而且具有更多元化、更丰富的诠释。如《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赋予传统竞技新的时代内涵，一方面通过中国男子乒乓球队在失利后的逆风翻盘，解答现代人应该怎样面对失败和困境的命题，对人生价值进行新的思考；另一方面还表达了“享受竞技体育带来的快乐”这一理念，这不但是当代竞技体育的重要精神，也是一种颇具现代性的积极的人生观。
这些体育题材影片也表现出体育精神的另一重要特征——对个体生命状态和情感状态的关注，这也是现代人所追求的人文情怀。《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塑造了中国男子乒乓球队教练员、运动员以及其他众多相关人物的形象。在片中，这些人物不是只有单一的“拼搏”人设，还都具有丰富的情感，均为性情中人，时刻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我心飞翔》最吸引观众之处是对女主角杨帆在荣誉背后的心路历程的描绘。影片中对杨帆夺冠之路的展现，更多是通过描摹她作为一个运动员的真实心境来完成的。如在运动生涯的关键时期，她一边要承受至亲溘然长辞的痛苦，一边要面对比赛失利的惨淡结果。观众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深处夺冠信心的动摇、亏欠家人的内疚、失去家人的悲伤以及对前途感到迷茫等复杂心态。这种多种因素交织的心态，是非常真实的。影片对运动员情感状态、生活状态和心路历程的表达，体现出创作者深切的人文关怀，彰显了作品的人本性视点。
这些体育题材影片也对“中国性”进行深入探索。对中国实力、中国文化、中国现实、中国人精神气质的“中国性”表达与体育精神对接，赋予体育题材影片新的内涵。如《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表现了中国国球重获荣光的征程，全社会所有人的努力汇成强大的力量，最终推动了中国国球的复兴，这便使影片具有了较强的中国性。《我心飞扬》也艺术地表达了中国人面对挑战和困难时解决问题的能力，呈现出中国人的精神和智慧。片中表现了中国速滑运动员在借鉴西方速滑经验的同时，更注重探寻适合中国运动员的技术要领，全片也因此给出了提高速滑运动水平的中国方案，彰显了中华体育的风采。
凝聚深切的现实情怀
近期的体育题材电影中，《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我心飞扬》等影片为比较纯粹的体育竞技类影片，体育项目的训练、比赛是影片的表现主体。《八角笼中》《热烈》等则更多地以体育题材为切入点，体现对社会现实的关注，进而表达出更丰富深刻的内涵。
《八角笼中》以格斗运动为表现对象，也呈现出体育竞技的某些特征，但影片的主题并非对格斗运动的本体呈现，而是讲述大山里的孩子以格斗突出重围、探寻人生出路的现实故事。影片对格斗训练和比赛有相当篇幅的表现，但更主要的是彰显影响孩子前途、命运的社会因素，显现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温暖的人性。《热烈》与《八角笼中》有较多相似之处，该片主要表现街舞运动，对街舞的训练和比赛也有诸多呈现，但影片的重点更在于以此为切口，解读“梦想与热爱”等青春命题。
在更为广阔的社会视角下，《八角笼中》和《热烈》并未完全采用通过刻苦训练终获成功的常规叙事手法，而是将复杂的社会因素作为形成矛盾冲突和刻画人物的关键。这些影片以体育题材为切入点，获得了超越该题材本身的现实意义和思辨价值。如《八角笼中》对大山里的孩子的出路、社会舆论特别是网络舆论的片面性等问题进行了思考，让观众感受到大山里的孩子“生如野草，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和普通人之间相互帮助迸发出的感人力量。影片表达的“不认命、不服输”主题，在《热烈》中也得到了延续，该片表现了普通人面对现实磨难时永不服输永不放弃的坚毅。同时，陈烁和丁雷两个人物的设置，使影片贯穿了“梦想热爱”与“现实功利”间的冲突。在影片的后半段，作为教练的丁雷发生了观念蜕变，最终放下了对“现实功利”的依恋，彻底走向了纯粹，影片也以此完成了对“梦想热爱”的肯定。这种现实情怀的抒发和深刻思辨的表达，也是近期国产体育题材影片的另一成果。
运用丰富的电影语言
近年来的体育题材影片能够充分结合不同体育运动的竞技特性和动感表现，按照一定的美学范式和商业范式，在叙事结构、人物刻画特别是电影语言的使用层面，打造更具艺术性和吸引力的类型元素，大大提高了电影的可看性。
这其中，《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中对乒乓球运动的类型营造颇具特色。影片主创在叙事层面制造了饱满的戏剧张力，在人物塑造上为每一个角色都设置了能爆发特殊能量的专属情感线，特别是以纯熟的镜头语言，从比赛和训练两个层面表现出乒乓球运动的竞技感。如片中以高速摄影等手段呈现比赛场面，捕捉滚动的乒乓球和比赛过程中人物击球的瞬间，再加上快速剪辑等影像处理手段，凸显出乒乓球运动的魅力和美感。《热烈》也从叙事、人物的戏剧性处理和街舞的运动感、造型感、节奏感出发，展现这项运动的风貌。影片以梦想作为故事发展的主要推动力，所有的叙事表达和人物塑造都围绕于此，同时辅以热血、奋斗、坚定、伤痛、失落、荣光等话题，讲述青年人的追梦故事。影片从开场到结尾大量展现了街舞训练或比赛场面，利用多机位多景别摄影、快速剪辑等手段，把街舞的竞技感和爆燃感完美呈现出来，整体视听风格更年轻化、时尚化。而且影片做到了街舞元素与电影节奏、叙事的有机结合，使观众强烈感受到街舞的魅力。
近期的其他体育题材影片，亦根据不同运动项目营造了不同的体育运动时空。如《我心飞翔》针对短道速滑的运动特点，以先进的拍摄系统和精妙的后期制作，将镜头语言细化拆解。影片中紧张刺激的比赛现场、风驰电掣般的动作奇观以及冰刀划过冰面的真切音响等，给观众营造出沉浸式的观影体验。《你好青春》充分发挥艺术体操这一运动项目的动感和造型优势，利用视听语言放大该运动项目的类型元素。如影片大量使用斯坦尼康摄影系统进行跟拍，获得了稳定且流畅的艺术体操影像，还较多使用跳轴镜头表现艺术体操的完整性，凸显了这一运动的美感。
体育题材电影一直是国产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近期的体育题材电影创作亦进行了新的艺术拓展。今后的国产体育题材电影在体育精神的深度诠释及电影语言的运用方面还有更多的探索空间。观众也期待更多更好的国产体育题材电影面世。
（赵卫防作者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电影电视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